我們都曾經很投入的認真過。

當我還是大學生的時候,一心一意只想考上研究所,腦袋裡想的是去學習我真正想要的科學,去做我覺得很炫的實驗,去看看什麼叫做細胞、老鼠、DNA;當研究生的時候,從沒想過我睡得夠不夠、吃得好不好、累不累,只想寫一篇像樣的論文,發一篇期刊、解決幾個問題;工作的時候,我想著如何真正來玩生物,解決疾病,發展新藥。等到有一天我發現生技大餅被潑了冷水時,半隻腳已經踩在懸崖邊了。

熱情很重要,如果我們不想活得像個廢物(太嚴重了一點)。這兩年來我想很久,得到兩個重要的結論:一是我不要念博士班了。二是我再做助理下去我會想自殺。可是有了這樣的結論並不讓我感到振奮,因為我應該想出我要做什麼?上個月,在我放出我要離職的「風聲」後兩天,有個以前認識的老師與我聯絡並要求我去面試。說是面試,不如說是聊天。他已經幾乎確認他應該任用我,並試圖說服我擔任他的研究助理,雖然我對病毒一點都不熟。我告訴他,我已經少了很多熱情,而這熱情,是一點一滴消逝在做研究的日子裡。

倒不是我被老闆凌虐或是不人道對待,而是覺得看不到我原本期望的東西。熱血這東西很有趣,他來得很快,但要持續擁有,必須有所回報,並餵飽你的熱血。我質疑為什麼要做這研究?為什麼老做me too的事情?我看不到創意,更是只看到不與社會接觸的象牙塔。熱血這東西,是你說服了你自己後才會有的產物。

所以我要離開這裡,離開我曾經很憧憬的地方。試想五年後,我仍是研究助理,就覺得我的舞台不該只是這樣,然後心頭浮出一整個難過。我希望將來我會再度擁抱熱情來工作,並記住自己最初的初衷,就是要做有意義的事情。

這段期間我見了很多人,問了很多問題。W先生說,有時後你面對的工作,存在著「行格」的問題。什麼是行格?就是一個行業在一般會大眾眼中的地位。當然,職業沒有貴賤,小螺絲丁也是撐起整片天空的功臣。只是我們生活在以人為主的社會中,就會有以人為主的意識。在大數法則下,人們心目中對許多工作都有一套自我認定的價值標準。今天因為精算師這張執照一年只有幾個人能幸運中獎,所以他坐在辦公室裡面生意就會上門;又例如醫生這行業,要考上醫學系至少也是聯考前幾名次,熬過七年考過國考才能坐在醫院威風凜凜;而今天做送貨員高中畢業生就可以勝任,做得好不好似乎也不會有人這麼在意。排排站,誰能獲得目較多的目光?

我們被中國千百年來的任官制度影響甚遠。所謂萬般皆下品,只是演變到今天,多了個笑貧不笑娼。價值觀,什麼樣都好,只是應該先說服的是自己,並且對得起自己的良知。W說,我們都還太年輕,許多事情不是我們現在就能決定,結論就能定奪的。清大動機系教授曾經說過:生命是一種長期而持續的累積過程,不會因為單一的事件而毀了一個人的一生,也不會因為單一的事件而救了一個人的一生。或許有一天我們能真的明瞭這句話。我不曾對我過去的任何決定感到懊悔,而我希望現在是這樣,將來也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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